「死亡之组」的乐团巡礼(五):《海女》漂流出口

漂流出口

台湾金曲奖公佈入围名单之时,最吸引众多乐迷注目的或许是「最佳乐团奖」的鹿死谁手了。七组名气响亮,乐风与形象皆独树一格的入围乐团实力旗鼓相当,为本届金曲奖划下一大悬念。今年的「最佳乐团奖」除了入围者的竞争力相当高,更是被不少网民形容为「死亡之组」

「在这疯狂世界里,我们唯一演奏的是:拒绝」。漂流出口如此信誓旦旦,在乐团的介绍当中流露了强烈自信。

漂流出口是一个来自台东阿美族的民谣摇滚乐队,曲风融合原住民古调与庞克,电吉他在作品中占据主导位置,坚定有力的鼓声与高亢的嗓音,形塑了乐团的标志形象。「漂流出口」的团名取自乐团对于自身族群的文化与身份认同,在四处漂流寻找落脚的情境下,藉由音乐的创作抒发而回归家乡。

《海女》是乐团继《逆游》之后的第二张专辑。延续了上一张创作的理念框架,乐团这次无论在录制过程,到专辑的设计等方面,都展现另一种成长。

《海女》专辑封面

《海女》当中,乐团成员带出了自己成长的海滨部落,近年因遭受生态破坏而影响了族人赖以为生的海洋议题。再来是非常有趣,且极具挑战性的录制形式。乐团由东到北,分别挑选了五家录音室分别录制了专辑中所有歌曲,再从中挑选最好的版本,就只为了寻求歌曲录制的最佳样貌。

专辑开场曲 <采集> 讲述了阿美族与海洋之间的拉扯暧昧关系。作为专辑开头曲,乐团一开始便用电吉他释放了张狂热情的温度,划下了整张专辑的主轴。<红色的> 则回归更为贴近阿美族音乐的曲调,也同时在歌曲后半段蕴藏了恰到好处的爆发力,展现出与海浪意象相近的起伏波浪。

而作为整张专辑出发点的 <海女>,以海作为母亲的象征,也同时标志着故乡的意义,表现了她孕育各种不同的生命,激荡出不一样变化的伟大。歌曲中鲜明的嗓音,在层次丰富的吉他弹奏上勾勒出专辑的轮廓,也藉此曲表达出母系社会中的矛盾与冲突。

<比西里岸的画> 用中文的吟唱感叹人事物的消散,吉他在间奏散发些微爵士味道,给专辑点缀了不一样的色彩。<狗> 以带点迷幻味道的吉他渲染出一丝吊诡气息,而女主唱布妲菈‧碧海在拉唱高音时尾韵的颤抖,似乎表现出模仿狗叫声的设计,相当有趣。

漂流出口将专辑中的爆发力不遗余力地搬到现场演出中。舞台上常见他们身穿阿美族传统服,视觉上的鲜艳色彩,加叠了听觉上有力的摇滚曲风,爆发出不同层次的感官体验。「尽管我们很难重建过去的模样,不变的是我们仍有母语。而我们用最擅长的音乐,来表达我们对于阿美族海洋文化的呼吸与力量。」乐团本身道出对于自身文化的热爱。

这张时数超过一小时的专辑,在创作上以尖锐的批判语言,将家乡与族群所面临的问题摆上台面,或是让这些事件获得最大关注,以及得到解决办法的最好管道。这也让人想起生祥乐队在《我庄》与《围庄》所探讨到环境议题。而且与过往原住民音乐在大众印象中,更多时候在歌颂美丽之处(例如以莉.高路以及陈建年)的印象,形成鲜明对比。

然而台湾音乐的本土意识抬头之势,在近年金曲奖的入围名单中便可以一窥。尤其台语与客语等的语言创作,在今年金曲奖入围名单中更有年轻化的趋势(例如春面乐队和少女卡拉)。在受到普罗听众的欢迎之时,兼具歌曲的传唱度。而来到 2020,尤其在上一届的金曲奖由 ABAO 阿爆囊括多项大奖,也让原住民语的创作来势汹汹,或也刻划着全新聆听品味的时代降临。

同样来自原住民,在众多知名及资历深的乐团夹持之下,相信不少乐迷都很期待漂流出口可以有什么样的表现。而在这份入围名单中,也很难让我不想起 2001 年凭着《海洋》突破重围的陈建年,以黑马姿态打败王力宏、陶喆与张学友等知名歌手的名单,夺下当年最佳男歌手奖的画面。近几年台湾越来越听得见不同声音的音乐环境,在创作元素上更重视多元,「越在地的,就越国际」,漂流出口被更多人看见及听见的日子,或许就正在发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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